金鴉Aconitum

他以為這一閉眼就會從此長眠，畢竟被重創的側腹出血量是如此的不樂觀。

還記得意識模糊的自己身旁，僅剩的另一個存活者靜靜坐在一邊，紫晶色的雙眼倒映寂靜的月影。

那時的他只想著，還等待著自己的戰友們是否安好。

於是，當亦敵亦友的那人對他說了些什麼時，他並沒有注意......

「原田先生，你總算醒了。」恢復意識的他聽見有些陌生的聲音，「請在躺一會，你的身體還不能夠隨意起身。」

「你是……風間千景身旁的鬼族?」艱難的轉動頭部，原田因為看見意想不到的人而感到驚訝。

「是的。沒想到原田先生還記的在下。」

對方一如既往的守禮，手上端了一碗墨綠色的湯藥。

淡淡的藥香讓人放鬆心神，加上對方沒有敵意，原田也就放下了警戒。

「請把藥喝了吧，這對傷口的復原很有幫助。」

「謝謝你，天霧先生。」他想起對方的名字。

「……嘖，要謝也該謝我吧?」嘩的一聲，房門被拉開後撞上門框，發出很大的聲響。

「接下來我顧著就行了，天霧你就先去休息沒關係。」

「不知火，原田先生需要好好靜養。」天霧皺了下眉。

「能醒過來大概就沒問題了，這傢伙才沒那麼嬌貴。」不甚在意的擺擺手，不知火匡隨意在房間一角坐下。

天霧沒好氣地瞪了鬼族後輩一眼，倒也配合的關門離去。

飛瀑般張狂的墨藍色長髮搭配野性的黝黑膚色，頎長的身影擋住上方的視線。

抬眼，他對上一雙懾人的紫晶色眼睛。

不知火匡。

一個桀驁不馴、與他亦敵亦友的強大鬼族。

即使立場敵對，原田仍暗暗讚嘆著對方強悍而俐落、毫不留情的槍法。

奇異的，竟然有種不打不相識的好感。

「沒想到是你……」

沒被對方突然湊近的舉動嚇著，原田只是彎了彎唇角。

「哪，我可是救了你哦，原田。」那人依舊是一副輕佻的樣子，卻不怎麼讓人感到厭惡，「至少也該說聲謝謝才對。」

「謝謝你了。」

「嘖，本來還想看你為難的樣子，竟然這麼老實的道謝……」

「因為沒想過你會救我。」

「救你是一回事，也要你自己想活下去才有意義。」不知火停頓了下，「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裡……你們新選組的副長、土方歲三，還有其他幹部們，都死了。」

暗暗壓制原田的身體，心想不能讓對方因為過於激動扯裂傷口。

預料之外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，久到他不禁懷疑對方沒有聽到他的話。

然後，他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。

「所有人……嗎?」

「對，所有人。」不想給對方不切實際的希望，他回答的斬釘截鐵。

「……這樣啊，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。」逞強的苦笑維持不了多久，不知火看著一向清亮的琥珀色眼睛黯淡下來。

「只要你想……」將不離身的銀槍指向原田眉間，不知火詢問道:「我可以送你去見他們------念在之前的交情，不會讓你太痛苦的。」

不知火的表情輕佻，然而當中隱晦的溫柔原田還是見著了。

他是認真的。

其實，他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了。

一同嬉鬧的夥伴，並肩戰鬥的隊友……

懷抱相同理想並肩而行的大家，都不在了。

想守護的人們以及一同背負的榮耀，也消失無蹤。

他已經一無所有。

抵在眉心的武器，原田早已領教它強大的力量。

只要，自己請求方扣下板機------

「……聽起來是不錯的提議，但還是容我拒絕。」

原田淡淡的說道，看著對方一臉『果然如此』的表情，才發覺剛才的詢問不過是試探。

「雖然猜的道你的答案，不過，還是想問問看為什麼。」

想知道，一無所有卻還是想活下去的執著。

「很多人在戰場死去。」原田的眼神因為回憶過往而恍惚，然後輕闔。

「沒有人想死，大家緊緊握住武器，到最後一刻都不放棄保護自己，保護身後的家園和家人……」

烽火肆虐，將士兵卒廝殺著，怒吼著。

「可是，不可能一直如心所願。他們……大部分的人還是死了。」

「土方，新八......還有平助那孩子，很多很多的人都不想死，但最後還是……」

一張張和自己同樣年輕堅毅的臉在腦海浮現。

他活了下來。活下來的人，倘若憑自己的意志選擇放棄生存，是種傲慢。

太多太多的人，沒有選擇。

「我啊......不想讓新八還有平助那兩人看笑話……所以，我要活下去。」

連同所有人的分，活下去。

「總有一天，其他人會忘記......但我仍會記得，新選組的榮耀，引以為傲的誠字旗……還有大家，有著共同理想的大家……」

一旁的不知火靜靜聽著，任憑青年的哽咽潰堤成嚎啕。

偶爾軟弱的權利，任何人都該擁有。

緩緩的，他用溫熱的大掌覆上對方布滿淚痕的雙眼。

「是嗎?那就好好活下去。」他也閉上雙眼，「為了那些死去的人活下去吧，原田左之助。」

當他知道對方重視的一切已不復存在，心裡不免惶恐。

這樣，原田左之助這人，還會想活下去嗎?

對於原田，他一向是欣賞的。

但說不定，讓自己願意伸出援手的原因，不只那些。不過，他不願釐清。

只知道，對方願意活下去時，他暗暗的鬆了口氣。

兩人共處的現在，他想起當時的情景。

當時，奄奄一息的原田低喃著一句話。

不想死，要和大家一起走下去。

所有將死之人都會如此企求，以往的他不曾回應。

可原田左之助，強烈到即使失去意識仍舊堅持的執著，他無法忽視。

那雙執著的眼睛在月夜下太過明亮，美的讓他無法挪開視線。

於是，他向對方伸出援手。

「不想死的話，我救你……原田左之助。」他對意識模糊的原田承諾道。

一如我所認同的，堅強而耀眼的你，堅強的活下去……

後記

嗯......果然還是覺得不知火會救左之(沉思貌)

把左之寫死果然還是有點遺憾，所以另外寫了這篇(原田死亡線參見:http://sll23581317.pixnet.net/blog/post/76507688

感覺所有人掛了之後這兩人還是會繼續走下去

然後鬼族的設定莫名想到吸血鬼(不否認千鶴血牛對我的影響很大(´▽`)ﾉ

該不會不知火咬了原田之後兩人組成吸血鬼戰鬥情侶檔(就說是鬼族了喂!!)，從此過著相濡以沫汗唾交纏

的日子(想太多

總之，祝兩位幸福喔╮(╯▽╰)╭